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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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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4 章

東宮廳堂。

蔔幼瑩渾身僵硬地坐在餐桌前。

明明正是陽光最炙熱的晌午, 她卻感覺自己如墜冰窖,渾身發寒。

即使不用踏進自己的殿門,她也能猜到裏面發生了什麽, 又會是怎樣一副血淋淋的場景。

“阿瑩。”蕭祁墨坐在她身旁, 伸手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, “你最近瘦了, 多吃點肉補補。”

他的神情一如往常,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。

蔔幼瑩不理解。

不理解他為何可以如此淡然, 似乎殺掉幾個人於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飯。

她更不理解, 昨日還在與自己溫情親昵之人, 怎的今日就變臉如此之快?如同觀世音神像一轉,竟是一面惡鬼阿修羅。

“怎麽了?”見她盯著自己,蕭祁墨柔聲問道。

她回過神,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是了,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, 從成婚那日起她就知道了, 昨夜的談話更是早就了告訴她, 他就是如此陰暗的人, 且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。

只是他對自己太好, 竟讓自己一時忘了他的本性。

“你好像臉色不太好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 “手也有點涼,是不舒服嗎?”

蔔幼瑩低頭,看著他覆在上面的手。

這只手依舊那樣好看,幹凈整潔、白皙修長,好像只是一只拿筆下棋的手而已。

可就在剛剛, 這只手間接沾了血。

她昨夜還在想,他的手上會不會沾過別人的血, 沒想到今日便成了真,可這只手昨夜還伸進過……

一想到此,便覺胃裏一陣翻滾。

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,以帕捂唇,幹嘔了兩下。

蕭祁墨蹙眉,擔憂道:“胃又在不舒服了?”說著,便欲伸手去撫摸她的背幫忙順氣。

卻被她擡手擋住,只聽她說:“我沒事,許是心裏不適,休息一會兒就好了。午膳我吃不下,你讓人撤了吧。”

“好,需要我陪你嗎?”

她搖頭。

他便也不再說什麽,喚來別的侍女攙扶她回到她自己的寢殿,然後目送著她離開。

這全程,他都不曾提起春雪死前說的事情,而蔔幼瑩不知是忘了還是沒心情,竟也默契地沒有提起,好像兩人對此事心照不宣似的。

不過,他並不著急,畢竟眼下該胡思亂想的,不是他。

……

回去路上,蔔幼瑩刻意避開了前往太子寢殿打掃的一幹宮人。

她臉色蒼白,走路都不怎麽穩當。

雖說父親便是時常在戰場殺敵的人,可那到底離她太過遙遠,而如今卻是在她面前死了人。

雖然沒看見,但血噴灑出來發出的滋滋聲,她卻是聽得一清二楚。

還有那兩名侍衛的慘叫聲,更是音猶在耳。

他們兩個又做錯了什麽呢,不過命不好,聽見了春雪說出她與祁頌之事,便被蕭祁墨滅了口。

思及此,身上的寒意便越發重了,即便頭頂有烈焰照耀也無濟於事。

回到寢殿,她便趕緊脫下那件裙擺沾了血的衣裳,將它遠遠丟了出去。

她不要看見它,那是春雪濺在她身上的血,她一看見便控制不住地幻想春雪臨死之前的模樣。

她會不會恨自己?

那雙眼睛是不是睜得圓圓的盯著自己?

她是多久才斷氣的?

自己離開時她會不會還躺在地上抽搐著?

這一切想法皆如甩不掉的蒼蠅般鉆進自己的腦子,幾乎快要將她逼瘋。

為了趕走這些幻想的畫面,她讓人去煮了一碗安神湯喝下,可臨到上榻,又怕自己睡得不夠沈,夢見不好的場景,於是又喝了第二碗安神湯。

之後才放心睡下。

午後靜謐,動物也不見了蹤影。斑駁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,一點一點燃起氧氣。

睡夢中的蔔幼瑩並未夢見不好的事物,迷迷糊糊中,只覺得身子有些冷,無意識將被褥裹成了一團。

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,許是安神湯喝得多,等她醒來時天色已暗,外面燈火通明。

想是才將暗下來不久。

她坐起身,感覺身子有些沈重,頭也有點疼。

伸手摸了一把額頭,竟全是冷汗。

難道自己也感染了風寒嗎?

蔔幼瑩嘆了聲氣,心道自己真倒黴。

累死累活辦了個春日宴,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,白日又發生那種事,嚇得她一回想就害怕。偏偏現在又發現,自己似乎被那位可憐的貴女不小心過了病氣,染了風寒。

唉,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

“邢遇。”她穿鞋起身,喚來邢遇。

對方很快便聽見召喚,推開殿門走了進來,也不說話,只安靜等著她吩咐。

“你幫我去禦醫院開點治風寒的藥吧,我好像被過了病氣了。”她剛說完,喉間便湧上一許癢意,忍不住咳嗽了兩聲。

邢遇見狀並未立即行動,只問:“不用請禦醫嗎?”

她搖頭:“不用麻煩了,只是小病而已。”

以前她也不是沒得過風寒,難受幾日,再喝幾日藥便好了,不是什麽大問題。

見她堅持,他便不再說什麽,轉身離開了殿內。

邢遇的動作很快,想是用輕功去的,不出片刻便提著藥回來了,只不過......

身後還跟著蕭祁墨。

他朝蔔幼瑩款款走來,柔聲問道:“怎麽生病了也不告訴我?”說著便欲伸手去探她額頭。

她下意識身子後傾。

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頓在空中,連著蕭祁墨的表情也滯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覆如常,將手收了回來。

“只是風寒而已,不是什麽大病。”她側眸道。

“那也得找禦醫來看看,萬一呢?很多病表面上都與風寒相差無幾,其實並不是,還是要找禦醫來看看比較穩妥。”

他說完,便轉身欲喚人去叫禦醫。

“我說了不用了。”她突然提高聲量。

像壓抑了一整日的不快,終於在此刻洩露了一點兒。

她今日心情本就甚差,白日裏春雪與自己作對,後來又發生了那種事,現下竟連自己找不找禦醫都不能決定了,這難免讓她的心情更為糟糕。

蕭祁墨自然也看出來她的情緒不好。

事實上,從用午膳時他就看出來了,只不過那時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。

“阿瑩,我只是關心你。”他不緊不慢地解釋,“有些病癥與風寒無異,隱藏得極好,我只是害怕萬一。”

蔔幼瑩站起身,並未回應他,只是對站在門口的邢遇吩咐道:“邢遇,你去把藥煮了吧,不用你去叫禦醫。”

他嗯了聲,隨即離開。

今日的氣候甚是多變,白日裏還晴空萬裏、艷陽高照,一旦入夜,竟開始刮起不小的風。

此刻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,晚風吹進來,卷起衣袂翻飛。

怕她受涼,蕭祁墨起身去關上了殿門。

隨後來到她身前,輕嘆了聲:“阿瑩,你是在怪我擅自處置你的婢女嗎?”

她偏頭:“沒有。”

“你可以不用對我說謊。”他語氣依舊平淡,“若是生我的氣,還是告訴我吧,憋在心裏只會對你自己的身體不好。”

若是換做往常,他言語裏的關心只會讓她感覺溫暖,溫柔的態度也會讓她的氣消下去一半。

可眼下,他越是溫柔越是關心,她便越是感覺脊背發寒。這種打心底裏的恐懼,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抵消掉的。

蔔幼瑩蹙眉,將身子也側了過去,回應他:“是,我是生你的氣,可那又如何呢?你又不會改。按你的想法,你覺得自己沒有什麽不對,一切陰暗你都覺得正常,那何必還來問我生不生氣?”

見她終於肯將怒氣發洩出來,蕭祁墨微微松了口氣。

隨後上前一步,語氣溫和地解釋道:“阿瑩,春雪背叛了你,這種人是留不得的,即便你將她送回相府,也難保她今後不會背叛伯父伯母。可你一向最容易心軟,當時那種情況,我無法與你分析其中利弊,便只能先替你做了抉擇。你若實在怨我,我讓你打回來好不好?”

“我不是生氣的這個!”她驀地轉身。

定定看了他一眼後,呼出一口氣,又移開了視線:“春雪背叛我我也很生氣,我再是心軟也不會善良到原諒她,可......”

她頓住。

提起此事,便不免幻想當時的畫面t,這讓她無法順暢的說下去。

“可我不該殺了她嗎?”他問。

“不是。”蔔幼瑩垂眸,盡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,“你可以殺她,只是......只是不要在我面前...”

她越說聲音越小,腦中不禁想起濺上裙擺的血跡。

當時她被蕭祁墨捂著眼睛,雖沒了視野,卻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裙擺微微搖動了一下。

還有極其明顯的血腥氣,鐵銹一樣的味道,囂張地鉆進她的嗅覺裏,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想吐。

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,死在自己腳底下,興許鮮紅滾燙的血液還流進了鞋底板。

這種感覺跟平常聽到哪哪哪死人了,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
她一個從小被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,哪裏經歷過這種事情,更何況死的還不只一個人,心裏留下陰影也實屬正常。

聞言,蕭祁墨終於清楚了她在生氣什麽,臉色也比方才好看了些。

他柔聲道:“這次是我考慮不周,我當時只想著不能讓她踏出那扇門,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,抱歉阿瑩。”

說完,他上前去牽她的手,卻再次被她躲開。

以為她還在生氣,便也沒計較,只繼續說:“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,你想如何罰我都可以,阿瑩就原諒我這一次,好嗎?”

蔔幼瑩依舊偏著臉,並未回答他。

於她而言,這並非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,而是經過這一遭後,她對他有了一股天然的恐懼。

可蕭祁墨不知道。

他一貫是如此行事的,連他父親也是如此行事的,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可怕。

見她不予回應,他便以為是自己導致她參與了這等血腥臟汙之事,氣得狠了,才不願理他。

於是沈默片刻後,他再次彎唇淺笑:“阿瑩今日都不曾進食,想必餓了,我讓廚房去做些阿瑩喜歡吃的,好不好?”

“不用了,我不餓。”她終於開口。

“軟酪也不吃嗎?那碧螺蝦仁呢?還是松鼠鱖魚?”

“......”

被人了解喜好就是這點不好,雖然她嘴硬說自己不餓,但到底一整日都沒進食,怎麽可能真的不餓?

他一提起這些菜名,食物的樣貌香氣自然而然便出現在她腦中,勾起了她的饞蟲。

見她沈默,蕭祁墨不禁揚唇展顏:“還是讓廚房都做了吧,雖然夜裏不宜多食,但總歸比餓著好。”

說罷,便兀自擡腳,去門口喚來宮人吩咐下去。

等他轉身回來時,邢遇也端著剛煎好的,熱氣騰騰的藥回來了。

眼看著蕭祁墨要伸手去接,蔔幼瑩旋即搶先一步接了過來,徑直端到桌前坐下,自己舀、自己吹、自己喝。

蕭祁墨竟也不惱,反倒輕笑了聲,坐到她身旁看著她喝。

“阿瑩。”想起春雪一事,他提議道:“我給你重新安排一位貼身婢女,好不好?她只會忠於你一人。”

舀湯的手頓了一瞬,她幾乎無需思考便拒絕了他:“不用了,我有邢遇。”

“可他是男子,很多事情上多有不便…”

她打斷道:“不便的事情還有其他婢女,到時讓她們做就是了。”

至於貼身的,還是算了吧。

誰知道他送來的是婢女還是眼線。

仿佛是看穿她所想,蕭祁墨眸底逐漸浮上一層幾不可察的陰影,張了張唇:“阿瑩是在怕什麽嗎?”

話落,那只手再次頓在空中,不過這次卻並非只有一瞬。

她垂眸沈默著。

少頃,湯匙叮當一聲落入碗中,點滴湯藥四濺,落在碗沿周邊的桌面上。

“你想說什麽就說吧。”她轉身直視對方,“難為你忍這麽久了,從春雪告狀的時候你就一直想問了吧?”

事到如今,既然什麽都知道了,就沒必要再裝作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,還不如攤開了來說。

於是她接著道:“是,我是不想用你送來的婢女,因為我不想一言一行都在你的監視之下,我不想我每日說了什麽做了什麽,都被人原封不動地告訴你,這有錯嗎?”

壓抑了一整日的情緒,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點。

不同於之前,此時此刻她的眼神毫不躲避地直視於他,仿佛被逼到退無可退後,只能選擇去面對他,並拿出自己所有的勇氣。

那一刻,他忽然很討厭她這樣的勇氣。

為何偏偏是在祁頌的事情上,才能給予她這樣的勇氣?為何在她心中,自己扮演的是逼迫她到死路的角色?

他明明從未逼迫過她。

殿內明亮,可蕭祁墨的眼裏卻晦暗無比。

他靜靜看著對面仿佛要“殊死一搏”的人,倏忽冷笑了聲:“僅僅只是如此嗎?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你不想用我送你的婢女,其實是害怕從此不方便與祁頌見面吧?”

這點他倒是沒有說錯,不過她也並不心虛,反正已經決定攤開說了,今夜便註定不會平靜。

她面無表情,直接承認道:“是啊,如你所說,我就是害怕不方便與他見面。”

意料之外的大方承認讓蕭祁墨的臉色頓時陰沈下去。

他怎麽也沒想到,往日裏總是心虛遮掩,謊話連篇的人,如今為了蕭祁頌,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直接承認。

指甲幾乎嵌進了手心裏,他眼神陰鷙得可怕,盯著她,咬牙吐出:“所以你之後,還打算繼續與他見面?”

這回她沒有立即回答他。

不是因為心軟,而是因為這個問題讓她的理智短暫回籠。

無論如何,她和祁頌的約定不能讓他知道。

思落,她聲音稍微放軟了些,回道:“我同你說過了,我一時無法忘記他,你自己也說過你不介意,我和他是見見面而已,什麽也沒做。”

“我是不介意你心裏有他,也不介意你與他見面,但我也同你說過,我介意的是你騙我瞞我。”

他起身走近,彎下腰俯視著她,那只她喜歡的手本欲撫上她的臉頰,可沒想她下意識偏頭躲過。

今日一整日,她已經躲過他數次。

這次離得近,二人面龐不過寸厘,因此他終於清晰地看見,被她刻意藏在瞳仁裏的恐懼。

他怔怔看著,不可思議地開口:“你怕我?”

原來她怕的不是死人、不是鮮血、也不是被卷進骯臟血汙,而是他。

他竟然比這些還令她感到害怕!

可是為什麽?為什麽!

一瞬間,洪水滔天,理智破堤。

他突然掐住她的下頜,強迫她看著自己,狹長的眸底泛濫著無盡的偏執。

沈聲開口:“我殺人是為了保住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,為了保住你的名聲,而你呢?你竟然怕我?到底誰才是害你的人,誰又是能保護你的人,你還不清楚嗎?我從未傷害過你,你為何要怕我?”

蔔幼瑩臉頰被他掐得有點疼,細長的眉蹙在一起,艱難道:“你在我面前殺了三個人,春雪也就罷了,可那兩個侍衛卻是無辜,不過是聽見皇家秘事,便被你像阿貓阿狗一樣殺掉,你讓我如何不怕你?”

“呵。”他旋即哂笑一聲,“這麽說,還是我做錯了?我就該讓整個皇城都知道你和祁頌背著我見面,是嗎?還是說,我誤會了你的意思,你根本不想保密,你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,對嗎?”

“你放開我。”她試圖掰開他的手。

可她哪裏有他的力氣大,不僅無法反抗,對視之間還看見他的眼底毫無理智可言。

蕭祁墨似乎被她逼瘋了。

發覺這一點後,蔔幼瑩對他的恐懼竟出奇地減少了許多,因為她忽然意識到,此時此刻站在上位者的……

好像是她。

感情之事就是如此奇妙,有些人看著強勢瘋狂,實則不過是卑微乞求的下位者;有些人看著弱勢無力,實則是只需要可憐對方的上位者。

於是在蕭祁墨無法察覺的地方,蔔幼瑩的心理悄然有了變化。

“蕭祁墨。”她面無表情,冷聲道:“我再說最後一遍,放開我,你弄疼我了。”

對方仍舊死死盯著她,手上的力道未松絲毫。

下一瞬,一道清脆地耳光聲頓時響徹在殿內。

蕭祁墨偏著頭,眼裏的瘋狂與偏執似乎一下子被這巴掌打散了,只怔楞著毫無反應。

感受到他的力道松懈,蔔幼瑩立即拿開他掐著下頜的手,站起身看了他須臾,抿唇嘆了聲氣。

“你能不能冷靜點?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幫我隱瞞是錯,我的意思是,可以有不t傷人命的方法解決,例如給他們一些錢將他們送到偏遠之地,再也不能回到皇城,不也是可以嗎?”

理智似乎終於回到他的腦子,他雙手緊握成拳,聲音低悶許多:“皇城裏的人或許不知,但偏遠之地的人就不確定了,還是死人的嘴最牢靠。”

“都說是偏遠之地了,知道了就知道了,不過是當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,傳不進皇城裏,興許連那個鄉鎮都傳不出去。”

話落,蕭祁墨微微偏頭,長長的鴉睫蓋住了眼底情緒。

他半垂著眸,沈默斯須,低聲說:“我不想讓你成為任何人的談資。”

吱吖一聲,未關緊的窗戶被晚風吹開。

風又大了些,呼嘯而過,今夜看著是要下雨的趨勢。

蔔幼瑩靜靜望著他,心情覆雜如一團亂麻。

她或許可以接受他一部分的陰暗,但她不確定,自己是否可以接受他全部的陰暗。

他們的觀點總是不一致,而這些不一致不僅造成了方才的爭執,今後還會造成許多爭執,這是無法避免的問題。

可……

難道就這麽放棄他嗎?

摸著自己的心說,她做不到。

她承認自己對他動心,承認自己享受他的愛,也承認她在嘗試給予他他想要的。

既然如此,便只能再試一試。

蔔幼瑩走近他一步,深吸一口氣,說道:“我不想吵了,我們和好,好嗎?”

說完,她伸出一只手,唇角勉強翹起弧度。

許是被她躲怕了,蕭祁墨站在原地看著那只手,遲遲未動,生怕自己擡起手,她又躲開。

見狀,她輕嘆一聲,提議道:“不如我們各退一步,今後殺人的事情,我不幹涉你的做法,但你也別在我面前做,行嗎?”

他沈默片刻,終是嗯了聲。

卻依舊不去牽她的手。

她無奈地嘆了聲氣,放下手朝他再走近一步,將他抱住,於耳畔輕聲言語:“我們都忘記今日發生的一切吧,不要再問,也不要再提起,就當今日只是一場夢,我還是昨日的我,你也還是昨日的你……”

藕臂攀著他的雙肩,徐徐分開。

她望著他,展顏一笑:“我們昨夜很快樂,不是嗎?哥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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